第二章 性目的的变异

离了关系，这样的情况就变成了病态。

    比内特（Binet）曾提出过这样一个观点：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物品作为其性崇拜物，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其幼儿时期的某种深刻性印象的影响，就像人们所熟知的“初恋最使人难忘”，比内特的这个观点与之类似。尽管引发恋物症倾向的因素有很多，但这些人在选择性对象时，幼儿期的性印象依然在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后面我们还要仔细讨论这种印象的重要性。

    除上述可能性之外，引发一个人的恋物倾向还有一种情况：即在一种连他本人都浑然不觉的象征性思维影响下，将崇拜物取代性对象。我们并非总是能把握这种关系的原因。在神话中就常见一种原始的性象征--脚踝。还有，对皮毛的崇拜很可能是联想到了会阴部的阴毛，这种象征的含义好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患者自己幼年期的性经验。

    二、对变种性目的的执着

    （一）性目的的新形态

    导致患者不再追求正常的性目的，转而停留在预备性动作上，并将之变成新的性目的的现象有很多原因，这些原因可能是内在的，比如性无能等，也有可能是外在的，比如追求性对象困难、对性行为有恐惧等，这些因素对患者本身都造成了巨大的阻力，而正是这样的阻力促使患者的性目的发生了变种。其实尽管这种变种性目的十分奇怪，但在正常的性行为当中还是能找到其最初的踪影的。

    （二）抚摸与观看

    人们在达到其正常性目的时，有一种行为不可缺少，那就是适当的抚摸。众所周知，充满爱意地抚摸性对象不仅可以不断地刺激对方，也可以使自己获得愉悦。所以，只要不执迷于抚摸行为本身，并最终是为了达到正常的性目的，那么流连于抚摸的过程并不能被定义为性变异。

    和抚摸一样，观看也具有类似的性质。他们之间的区别只在于满足性目的的方式不同，抚摸是触觉上的行为，观看则是视觉上的行为。而观看是最普遍和最正常的达到性兴奋的方式。因为人的视觉印象是最容易引起兴奋的，对性对象的选择很大程度上就依靠视觉印象，所以它的这种目的性，造成了人们希望性对象具有美感。

    人们的审美标准会随着时代的进步、文明的发展而越来越高，所以为了吸引性对象的关注并刺激性对象的感官视觉，现在的人开始在裸露身体上花心思了。假如我们开始将对性部位的兴趣点转移到全身体态，那么这种好奇心便具有很大的艺术性。正常情况下，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看异性裸露部分的兴趣和喜好，而且这种做法也确实能将人的一部分转化到欣赏高级艺术的兴趣上面去。但是，一旦观看的欲望变成了下面的几种情况，就不再属于正常了：

    （1）只是喜欢观看性器官，而对其他性目的毫无兴趣；

    （2）观看的东西是普通人所厌恶的东西，如喜欢偷窥别人大小便等；

    （3）观看起到的作用是压制性兴奋，而最终不能促使人实现正常的性目的。

    应当指出的是，第三种情形通常是针对那些有着暴露自己性器官的偏好的患者而言的，我可以用我多年的精神分析实践经验做证明。这类人的这种行为背后的原因是，他们以为，将自己的性器官暴露给别人看，别人也就会把性器官给他看。这种想看别人性器官同时又想被别人看的心理是非常奇特的，属于性变异行为。在这种情况下，性目的表现为主动和被动两种形式。我们会在后面的讨论中，更详尽地阐述这一点。在此还要补充一点的是，唯有前面讲的厌恶感，也就是羞耻心的力量，才能够阻止窥视症，并彻底将之消除。

    （三）施虐与受虐

    克拉夫特·埃宾认为：在性行为中，有些人喜欢对性对象施加痛苦，有些人则喜欢品尝被施加痛苦的感受，这两种倾向都是性变异行为中最普遍和最重要的症状。克拉夫特·埃宾曾将之分别称为虐待症和受虐症。艾宾的名词中则含有各种形式的羞辱和屈服所造成的乐趣的内涵。虐待症是主动的，而受虐症是被动的。还有些研究者用“性虐欲”这个意义狭隘的词来指称这类性异常现象，不过，这个词包含了“痛并快乐着”的潜台词。

    其实，一些正常人身上也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性虐欲”，即主动性的施虐倾向。大家知道，有很多男人具有一种侵略性和征服的欲望，尤其是在性行为过程中，这种倾向更加明显。其实从生物学角度来看，在人类的情爱关系中，很多时候男性都表现出了一种征服欲。所以，所谓的虐待狂，实际是强化和独立的性本能中的侵略性成分在起作用。

    “施虐”一词在日常生活中有很多种含义，但并不是所有的“施虐”行为都是性异常，“施虐”的含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施虐的程度深浅。轻微程度的施虐和要通过把性对象弄得遍体鳞伤才会获得满足的极端行为有着天壤之别，严格意义上，后一种极端行为才可被称作是性异常。

    与之相类似，“受虐”一词也有多种含义，而受虐情形的发生往往取决于被虐者对性生活及性对象的被动态度。在受虐狂眼里，要想达到性满足，就必须是性对象对自己身体或精神造成各种的痛苦，这是最极端的情况。和虐待症相比，受虐症好像更难实现其性目的。我们由此在想，这种情况是虐待症的变异呢，还是原本就存在？

    很多极端的受虐症案例表明：导致受虐症发生的很多因素是相互作用、相互强化的，其根源在于原始的阉割情结、良心感等被动性态度的症状。受虐症是由于患者把自己看作了性对象，是一种指向自我的虐待症。和前面所说的厌恶感和羞耻心一样，这里所要克服的痛感，也是原欲的重大阻力。

    在人们的性生活中，有主动态度和被动态度的强烈差别，这很平常。但也就是这种差别，决定了施虐症与受虐症这两种性变异行为的特殊性，在有历史记载以来，性本能和残酷行为之间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个事实无可辩驳。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提出超出“强化的原欲中的侵略因素导致这种现象”的观点，用来解释二者之间的关系。

    一些研究者提出这样的观点，原始时期同类相食的习性，使得人类的原欲中包含着某种侵略本性。也就是说，在个体发展史上，为了满足某种征服欲以及满足个体的某种本能欲望，产生了这种征服性对象的行为。也有人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造成“性虐欲”的主因是，每一种痛苦中都包含着可能的快乐。说到这里，我觉得这个讨论可以先总结一下了：上面的种种解释，并不能非常完美地诠释这种性异常现象，因为这里还有心智、能力等在起作用。

    但是，我们还能够找到更多的事实根据。比方说，我们看到，施虐倾向和被虐倾向同时在一个人身上显现，这是这种性异常现象最明显的特征。一个在性行为中需要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才能达到性满足的人，他也可以在受虐中得到性欲的满足。也就是说，施虐症患者同时也可以是受虐症患者，所不同的是，有的在主动方面表现得更强烈，而有的则在被动方面表现得更加突出。

    到现在为止，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时候在一个人身上就同时存在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异常现象。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结论，在后面的内容里，我们也将会证明这一点。到那时我们将会发现，导致施虐症和受虐症的原因并不完全在于人类的侵略欲，相反，我们更应该将这两种同时出现的性异常现象，看作是双性人的双性性特征的矛盾统一，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看，男性性特征发展到极端就产生了施虐狂，而女性性特征发展到极端就产生了受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