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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懵懂爱情变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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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护着海子,嘴里不停地喊:“爹!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女儿给你跪下了!”

    云二爷那管这些,一把拉开梦露,让傻久子继续恶打。梦露无奈,快速向后院跑去。

    海子这时已被打得鲜血直流,有气无力,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出来,云二爷依然不让傻久子停手,嘴里叫着:“打死他!”

    就在海子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梦露把云家老太太叫来了。

    “多大的事啊,把人打成这样?这不是要人命吗?”云老太太对傻久子大声喊:“别打了,快停下,你这个傻犊子!”

    “妈,您老人家就别管了。今天一定要让他知道知道怎么做人,打死他都不解气。”云二爷催促老太太快回去。

    “不管啥事,也不能把人打死。快把他放下来,你们都给我回去。”云老太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决不能让把人打死。她死命的挡在海子面前,让梦露把人放下来。

    云二爷见老太太发疯似的不让再打,知道再坚持也没用,看着海子已经被打得半死,昏迷不醒。就让傻久子回去守夜,把老太太和梦露拉起:“这事明天谁也不能提,久子你要是出去我要你的命。都回去,别管他,明天我再收拾他。”四个人拉扯着回到后院,锁上门。草棚里扔下已失去知觉的海子,手脚仍被捆绑着。

    赵爷后半夜才赶回云家大院。他见后院门紧锁着,没有啥动静,就没有去打扰云二爷,自己卸下东西就走进他和海子住的屋。当他看见被捆绑在地上的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用手试了试鼻孔,好象还有气。叫了几声海子,也不见答应,只是嘴角微微地动。赵爷想,这是出啥事了呢?海子咋被打成这样呢?是谁下这样的狠手呢?赵爷想找人问问,但转念一想,不行。海子的手脚仍被牢牢地捆着,看起来这事还没完,要是再打,不就把人打死了吗?不行,得想想办法。

    赵爷左思右想,觉得还是救一救海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让人死了。于是赵爷开门看了看空荡荡的大院,回身解开捆在海子身上的绳子,背起海子走出大院,向屯西头走去,他要把海子送回家。

    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海子妈慌忙地打开门,见赵爷背着浑身是血的海子,惊讶地叫起来:“天啊!这是咋的了?”

    赵爷把海子放到炕上,对海子妈:“我也不知道出啥事了,我刚回来就看见这孩子这样了,我就把他背回来了。快看看吧,伤的怎么样,我看挺重的。”

    于是赵爷举着灯,妈妈、妹妹、弟弟几个人一起围住海子仔细查看。也许是炕上暖和,也许是亲人的声声呼唤,海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恢复过来。

    “咋的了,出啥事了?”妈妈抱起海子的头,焦急的地问。

    “我想……想跟梦露.……跑,被他爹……撞见了!”海子声音微弱,断断续续。

    “天哪!哪能出这事呢?这可咋办呢?”妈妈已经六神无主了。

    “这可是大事,云二爷决不会轻饶!”赵爷听了也吓了一跳:“这孩子胆真大,这回可惹大祸了,得赶快离开。我看你连夜找人把海子送走吧,剩下你们孤儿寡母的,云二爷也不能咋样,何况云二爷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他不敢声张。你们也不要出去,就当啥事也没发生。找不着人,这事也就过去了。”

    “这时候找谁去,咱们家还没有马。”海子妈放下海子,起身要去求人。

    “你去找徐舅爷,那老头心眼好,家里还有马爬犁。我得赶紧走了,晚了就让他们发现了。我这有两块大洋,给孩子治伤。”赵爷完,急冲冲地离开了

    妈妈嘱咐妹妹和弟弟看好哥哥,自己一个人出去求人。

    徐舅爷赶来了马爬犁,大家一起铺好被,把海子抬到爬犁上,妈妈让妹妹和弟弟看好家,自己要去送海子一程。

    “我有个弟弟在刘家铺子,是倒插门给人家当养老女婿的,姓肖。那家人很好,过得还算富裕。那屯子有个大夫专治红伤,很有名,麻烦您老就把海子送到那去吧。”海子妈边走边对徐舅爷。

    “我知道那,离这有五十来里,你就放心吧,我保证送到。你就回吧,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时间长了不行。”徐舅爷。

    “再送送。海子你到那里要听话,别惦记家,好好治病,别的啥也别想。”妈妈嘱咐海子。

    过了岗子,徐舅爷停下马,对海子妈:“回吧,别送了。孤儿寡母的,又赶上这事。想开,别太往心里去,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妈妈弯腰给海子掖了掖被子,把几块银元塞到海子手里:“没事,妈能挺得住。你不用惦记我,也不要想这想那的,我和你妹妹、弟弟都没啥事,在你老舅家看好病,来年春天让你老舅帮忙找个地方扛活,我们全家都搬过去。”

    海子看见妈妈哭了,不觉眼泪也流了出来,心里很后悔,不该让妈妈这么操心。

    “好了,都别太伤心了,回去吧,我们也该赶路了。”徐舅爷一边劝一边坐上马爬犁。

    “哥……哥!”一个瘦的身影从岗上跑下来,边跑边喊。是弟弟三羊,他气喘嘘嘘地来到哥哥跟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闪亮的打火机。

    “你咋来了呢?不是不让你来吗?把姐姐一个人扔在家里,还没戴帽子。”妈妈搂过三羊的头,给他捂耳朵。

    “哥,你的打火机没带,姐让我给你送来。”三羊贴在哥哥的脸上,一边擦去他鼻孔还没擦净的血迹,一边把打火机放在哥哥的手里。

    “你拿回家用吧,哥用不着。别哭,哥治好伤就回来,领妈回去吧。听妈的话,别气妈妈和姐姐。”海子含着泪告别。

    三羊把脸紧贴在哥哥的脸上,早已泣不成声,海子的泪也止不住地流,妈妈在一旁陪着哭。

    在徐舅爷的劝阻声中,一家人才依依分开。马爬犁已经走出去很远,海子依稀看见妈妈和弟弟的身影站在岗下,一直到消失。他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到养育他近十六年的端龙岗,这辈子还能回来吗?我将来要去何向方呢?心里充满了离别的痛苦和无助的迷茫。

    “狼……狼!”徐舅爷突然大叫一声。循声望去,一条黑影飞似的跑过来。

    “那不是狼,是东家的狗。”海子看清了,那是黑狼,不知怎么也跑来了。

    “这畜生,吓我一跳。快回去!”不管徐舅爷怎么赶,黑狼就是不走,紧紧地跟在马爬犁后,没办法,只好任由它了。

    跑了一会,黑狼竟然跳上了爬犁,趴在海子的脚下,给他捂脚。这使海子的心灵感到一丝慰藉。

    “你看,这狗对你这么好,别胡思乱想了,掖好被子,咱们快赶路。”徐舅爷扬鞭打马,穿行在黎明前的寒冷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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